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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坛英雄》 作者：谢客
第1章决赛
时间：2004年4月25日上午9点
地点：越州市南明县体育运动中心篮球馆
比赛性质：初级中学篮球决赛
参赛双方：灵川镇中学、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
“邵教练，您看，这是双方上场比赛的人员名单。”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地把一张纸递给身旁的壮硕男子。
这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名叫蔡关忠，是越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的体育老师。而他递纸的高大壮硕男子名叫邵自强，是越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篮球队的教练。
“蔡老师，谢谢！”邵自强接过名单，道了声谢，便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一旁的蔡关忠谄媚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坐在邵自强的旁边。
作为南明县最好的篮球馆，体育运动中心篮球馆自建设好以来，一直承办县内各类重要的篮球比赛。此时，作为闯入决赛的两支初中篮球队，将在此一决高下。
邵自强和蔡关忠作为特邀嘉宾，坐在主办方特别安排的VIP观赛区位置，看台上则是坐满了决赛双方所在学校的学生。
9点10分，中圈跳球后，比赛正式开始。伴随着的，是双方啦啦队和观众震耳欲聋的助威声、加油声。在这种情势下，参赛的年轻人肾上腺素开始飙升，一开场便激烈对抗，场面颇为壮观。
“年轻，真好啊！”邵自强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一旁的蔡关忠立即附和。
邵自强接着说道：“蔡老师，你看好哪一队？”
蔡关忠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纳闷：“此时比赛刚开始，比分战成2:2，而且双方都是打入决赛的队伍，彼此之前就算实力有差距，也差不了太多。此刻双方都是气势如虹，也看不出哪一方此时处于优势，哪一方处于劣势。
邵自强的问话，蔡关忠当然不敢不答，只见他一边挠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就没几根），一边颇为为难地回答道：“这个……比赛……很难判断谁强大啊！呵呵……”他说完，便立即把目光投向邵自强，观察对方的反应。
邵自强没什么表情变化，蔡关忠有几斤几两，他心理清楚的很。不是比分拉开20分以上，让蔡关忠表态谁强谁弱，以他那种谨小慎微的性格，也不敢说个准话。
蔡关忠并不是专业的篮球教练，能力也有限，之所以在学校里被领导委以重任，一来是他听话，老好人一个，从不轻易得罪人；二来是他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在学校里倒是名声不错。
邵自强又问道：“蔡老师，哪名球员是我校的篮球特招生？”
蔡关忠指着场内，不该怠慢，连忙答道：“白色队服6号，灵川中学的中锋——李建武。”
“哦，李建武，16岁，188公分，中锋。”邵自强看着手上的球员名单，自言自语道。
蔡关忠急忙问道：“邵教练觉得怎么样？”
邵自强抬头看着蔡关忠，笑道：“很不错，虽然已经连续3投不中了，但是机会都出来了，出手感觉也不错，只是没进而以。”
邵自强这么说，蔡关忠高悬的心也放下了。人是蔡关忠选的，要是被邵自强否定，那他这个脸，到底是没地儿搁。
比赛进行得很焦灼，转眼间，已经到了暂停时间，第一节比赛的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比分也暂时定格在了10:10，依旧是不分上下。
场边工作人员给邵自强和蔡关忠添了茶水，蔡关忠笑嘻嘻地连声道谢。
暂停时间到，比赛继续进行。
邵自强一边看着场内的比赛，一边说道：“僵局应该要打破了吧！”
蔡关忠孤疑地看看邵自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只见场上，灵川中学的中锋李建武中投命中，灵川中学以2分优势领先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
紧接着，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进攻失误，被灵川中学抢断，前场多打少，篮下又进一个。瞬间，比分拉开到4分。
因为第一节只剩最后30秒，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一方也不叫暂停了。不过伴随着己方的前锋中投不中，灵川中学抢到后场篮板后把球交给后卫。那名后卫没有选择1条龙，而是在罚球线附近和李建武做了一个挡拆，李建武接球后中投命中。
“嘟——”随着电子计时器的鸣叫，第一节比赛结束。灵川中学以16:10领先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
节间休息，蔡关忠一脸崇拜地望着邵自强，竖起大拇指，喃喃道：“牛！邵教练真不愧是著名篮球专家，果然与众不同，料事如神！”
邵自强摆摆手说道：“我没你说得那么神，我也是预测的，至于准不准，场上瞬息万变，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邵自强接着说道：“蔡老师觉得双方的防守策略有什么不同吗？”
蔡关忠知道这是邵自强对自己能力的测查，不敢怠慢，微微皱了皱眉头，认真地回答道：“两边的防守策略不一样，灵川中学是人盯人，而第一初级中学守的是联防。”
“不错！”邵自强点点头道。他心里暗道：“这蔡关忠，倒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嘛！”
正说话间，第二节比赛开打。
蔡关忠看了一会儿比赛，像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一般，急忙向邵自强汇报：“邵教练，双方的防守策略都没有调整。”
邵自强点点头道：“一般来说，不是职业队，单纯的中学校队，当天比赛防守策略不大会改变。”
蔡关忠对于邵自强是越发佩服，心想这人真是不简单，听他说球，比自己翻看书本，查阅资料效果好上几倍。
蔡关忠当然想在邵自强面前好好表现，便开口说道：“邵教练，中学篮球比赛，除了盯人，特别喜欢守23联防。”
邵自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23联防相对于盯人，有什么优势吗？”
蔡关忠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哪知道那么多，他本想借机和邵自强搞好关系，哪成想邵自强老是拿篮球知识考自己，而且越问越深入。
蔡关忠心里没底，手不停地挠着头上那仅剩的几根“秀发”，尴尴尬尬地挤出一句话：“有利于防守篮下吧！”说完，直勾勾地看着邵自强，对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的反应很是在意。
邵自强突然笑了，赞赏地说道：“蔡老师不愧是一中的精英体育老师啊，对篮球比赛理解得很透彻！”
“过奖，过奖！”蔡关忠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心里念叨：“你别再问我这些专业的问题就好！想给人留个好的第一印象还真是不容易。”
邵自强也不再为难蔡关忠，便开始解释：“国际篮联规则，是没有防守3秒的。在这个规则条件下，联防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中锋可以死守篮下，保护篮筐，每人都只要防守自己的区域。而23联防对于那些突破能力强或者内线攻击强的队伍，有着很好的限制作用。有利于收缩防守禁区，让对方在内线难以轻松进攻，保护防守篮板。”
蔡关忠疑问道：“这么一来，外线岂不是防守会空虚？”
邵自强道：“说的很好，但是任何一种防守策略都不是完美的。防守再强大，防守策略再精妙，终归，防守是被动的，是不可能完全守住对方。好的防守策略，是有针对性的防守，是根据对方的特点和强点，依照己方的实际情况，而制定的。”
蔡关忠接着问道：“我看过的中学比赛，很多队喜欢用23联防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邵自强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你都说了，中学生，又不是职业球员，没那么强的外线投篮能力。就算1个队有几个投篮能力，在全场攻防的体力消耗下，外围的投篮，不会那么稳定的。而内线不一样，就算是再没有篮子的人，能进校队，不会连篮下擦板都不会。所以，篮下的防守，不管是职业队还是学生队，都是最重要的。”
蔡关忠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正说着，场上的比分开始拉大，第一节刚结束的时候6分分差，此刻已经到了13分。
蔡关忠皱着眉头说道：“守23联防的第一初级中学被压着打啊！”
邵自强无奈地笑笑：“防守策略对比赛有影响，但不是决定性的。就好比大人和小孩子打架，小孩子就算用更合适更有效的格斗技巧，也是打不过大人的。两队的实力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要不是开场灵川中学队手感太差，比分早就拉开了。”
蔡关忠长出一口气，灵川中学队的中锋李建武是他挑选出来作为特招生的，要是在决赛这种重要比赛中发挥失常，而且还是在顶头上司亲自观赛的情况下，他以后很难在邵自强面前抬得起头。
“邵教练，李建武的表现还不错吧？”蔡关忠问道。
邵自强点点头道：“很不错了，作为中锋，有力量有技术，篮下有脚步，外线能策应有篮子。而且还很聪明，非常好的一个内线。”
对蔡关忠而言，邵自强在称赞着李建武，这比赞美自己更开心。
“不过，李建武不是队里表现最出色的那一个！”邵自强补充道。
“最出色的那一个是谁？”蔡关忠一脸的不可思议。
“4号，控球后卫——应雄！”邵自强缓缓道。
第2章灵川双子星
蔡关忠不敢直接否定邵自强的观点，但话语间多少还是有些没有底气：“应雄是很厉害的，在整个南明县，都是后卫中的佼佼者。李建武和应雄打的不是一个位置，这场比赛李建武的得分更高，单单这场，李建武也不弱的。”说完，他心理更是没底，不敢直视邵自强。
邵自强正色道：“不是谁得分高就一定是表现最出色的。进攻端，应雄在场上，忌惮他的突破，对方一直收缩禁区。防挡拆的时候，对方宁愿放李建武投空位，也要紧跟着应雄，甚至，双人包夹他。防守端，站位准确，防守技巧纯熟，下手快，抢断篮板样样精通。当然，我不确定第一初级中学守23联防是不是为了限制应雄的突破，但应雄在场上的影响力而言，是在场球员里最大的。”
邵自强给予应雄很大的肯定，甚至是高度的肯定了。作为他这样的人物，会对一个初中生那么多的赞美，确实说明应雄的实力不可小觑。
蔡关忠的脸色阴晴不定，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神色。
邵自强毕竟是个老江湖，什么人没见过，自然料到自己的话蔡关忠听了会尴尬，便宽慰道：“李建武很不错的内线，是这次特招人中最出色的了。”
蔡关忠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邵自强一会儿说李建武出色一会又大夸应雄，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邵自强继续给蔡关忠讲解战术：“第一初级中学使用的是23联防，23联防最怕的，就是罚球线策应的大个子。李建武能策应，还能投篮，当他在罚球线得到应雄的传球时，对方的中锋选择不上提。这个时候，守罚球线的两个球员，就要防守灵川中学的3名球员，局部多打少，必然有一个人处于空位。一开场，对方放掉李建武，李建武没投中，后面，李建武投中了。第一初级中学就不敢放了，改放其他人。现在其他人也投中了，第一初级中学的中锋在篮下待不住了。选择出来，结果是内外失守，23联防土崩瓦解。”
蔡关忠表情缓和了许多，追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邵自强笑道：“当你的实力不足以1防1限制对手，你只能选择夹击。夹击了，自然会出空位，如果对方出球够快，必然是多打少，空位投篮或上篮。这就是一种博弈了，选择放掉谁，对于第一初级中学来说，这是很艰难的选择，特别是灵川中学队每个人都有篮子的情况下。”
蔡关忠问道：“那如果灵川中学今天外线集体都不准，是不是就说第一初级中学今天赢定了？”
邵自强道：“也不能这么说，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第一初级中学今天的防守策略目的达到了。但是，防守只能限制，不可能让对方一分不得，自己进攻如果打不好，结果还是未知数。还有就是，在对方外线失准的情况下，23联防守阵地好用。可是如果对方防守好，自己进攻打不进，对方反击的话，是没有时间站位的，防守阵型就会乱。”
蔡关忠笑道：“说到底，进攻防守都好的球队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啊！”
邵自强点点头道：“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也是比赛悬念最小的情况。”
蔡关忠问道：“那依邵教练看，今天比赛的双方也是这种情况吗？”
邵自强轻轻点了点头，道：“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灵川中学都高出1档。更不用说灵川中学还有李建武和应雄两个一内一外的核心球员了。”
听到邵自强夸李建武，蔡关忠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说话间，上半场比赛已经结束，比数是42:24，灵川中学大比分领先。上半场比赛，灵川中学的李建武砍下20分7板，得分差点追上第一初级中学的全队得分，俨然成为了进攻端的大杀器。而应雄，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得到12分8助攻。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主办方让啦啦队上场跳舞，活跃气氛。由于比分较为悬殊，第一初级中学的学生球迷有些泄气，加油叫喊声也不如开场的时候了。而相对的，灵川中学的支持者们情绪高亢，“灵川必胜”之类的助威声不绝于耳。
蔡关忠给邵自强递了块水果，然后问道：“邵教练，您觉得下半场第一初级中学还有希望吗？”
邵自强道：“竞技体育，不到最后一秒，都不能说结果已定。希望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很渺茫了。”
蔡关忠问道：“如果您是第一初级中学的教练，您会怎么布置呢？”
邵自强道：“继续上半场的防守策略。然后——等！”
“等？”
邵自强道：“等对方手感下降，等对方领先多了放松，自己手感爆棚，那就是唯一的机会。”
蔡关忠道：“为什么不换防守策略，上半场已经被李建武投进那么多了？”
邵自强道：“被一个人击败，总好比被各个击破好些。本来就是下风球，赌一个人的手感，赌赢的概率，也会大些。”
蔡关忠赞同地点点头，对邵自强的话又表扬的了一番。
下半场易边再战。
看了一会儿，蔡关忠便转头对邵自强说：“邵教练，第一初级中学换盯人了，而灵川中学，还是在坚持上半场的防守策略。”
邵自强道：“他们这么做，也可以理解，落后的一方，急于改变场上形势，能做的，当然是自己求变。而领先的一方，不变应万变，因为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蔡关忠道：“第一初级中学防守很积极啊，好像强度比上半场大很多。”
邵自强道：“最让我意外的不是这个，而是灵川中学的应对。他们貌似对对手的反扑早有准备，打得更加冷静沉稳了，不贸然进攻，总是在找空位。防守端专注度没有下降，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这场比赛，差不多盖棺定论了。”
蔡关忠道：“第一初级中学现在已经得4分了，势头这么猛，而灵川中学还没有得分呢！”
邵自强道：“第一初级中学这种打法，维持不了多久的，体力下降，比赛就提前结束了。我们看着吧，还落后14分呢！”
蔡关忠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
场上，这会，由灵川中学进攻。后卫应雄在弧顶持球，观察对方的防守变化。李建武上提来给应雄做掩护。担心被多打少，第一初级中学的中锋立刻跟出去。
得益于李建武那魁梧的身材，他的掩护质量很高。防应雄的人被掩护住了后，应雄持球突破。
第一初级中学的中锋无奈，只能换防应雄。应雄小打大，一个变变向，就领先对方中锋一个身位，再加速便过掉对方。由于第一初级中学守人盯人，篮下空虚，两翼收不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应雄上空篮。
应雄干净利落又帅气地轻松收下2分，看台上灵川中学的女生持续发出尖叫声。
“应雄——加油——”
“应雄——牛——”
“灵川英雄——”
“应雄——我爱你——”
——各种告白，都有。
应雄作为灵川一中的校队队长，球打的好，人也长得清秀帅气，在学校里人气极高，被女生追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灵川中学女生的呐喊声中，第一初级中学不知道是不是受其影响，失误频频。而应雄也没有客气，对对手送的大礼，自然是一一笑纳。
随着应雄的一连串得分加助攻，分差瞬间超过20分。
球队气势低迷，眼看就要被打爆，第一初级中学的教练没有办法，请求了暂停。
暂停过后，第一初级中学选择夹击应雄。
可是应雄的出球很快，对手的夹击反而给了他秀传球技巧的机会。随着李建武等其他队友纷纷得分，第一初级中学的防守是左支右绌，如同纸糊一般。
比赛彻底没有有悬念……
三节战罢，灵川中学以65:32，大比分领先。
VIP观赛区。
蔡关忠激动地对邵自强说道：“邵教练您太厉害了，预测得太准了！比赛的走势完全是照着您猜的方向在发展。真不愧是专业的篮球教练，佩服！”
对于蔡关忠的夸奖，邵自强很平静，只是笑了笑说道：“蔡老师过奖了！蔡老师选的李建武，非常出色啊！”
蔡关忠笑得很开心。
邵自强问道：“这个应雄，蔡老师之前对他了解的多吗？”
蔡关忠收起笑容，正色道：“应雄这个人，去年我就看过他的比赛了。去年我们来南明县选特招生的时候，我就看过应雄的比赛。”
邵自强示意蔡关忠接着说下去。
蔡关忠接着说道：“应雄是个得分能力很强的后卫，还会传球，别说是灵川中学校队，就是在整个南明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后卫。”
邵自强点点头表示赞同：“应雄拥有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球风，出色的身体天赋，控球技术、投篮技术、传球技术甚至防守，都是出类拔萃的。更可贵的是，他的大局观和超人一等的球商。”
蔡关忠疑问道：“球商？”
邵自强点点头继续解释：“就是篮球智商。球商听起来很玄乎，但却是非常重要的。球商高的人在比赛中，能审时度势，心里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总能找到对手防守的软肋，能根据场上的形式，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蔡关忠问道：“球商可以训练吗？”
邵自强笑道：“很难，可以通过训练、学习提高。但是，不可能会有根本性的提高，和智商类似。说到底，这个就是天赋。”
蔡关忠急着问道：“李建武的球商，邵教练觉得怎么样？”
邵自强道：“在大个子中属于非常优秀。”
蔡关忠长出一口气，接着问道：“那应雄呢？”
邵自强笑道：“应雄……他就是个天才。”
第3章不成文的规定
蔡关忠见邵自强给予应雄如此高的评价，无奈地说道：“应雄打球很厉害，我听说他学习成绩也很好。可就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啊！”
“什么缺点？”邵自强不解地问道。
蔡关忠如实道来：“身高啊，邵教练！据我所知，打篮球没身高是很吃亏的！”
蔡关忠的话貌似很难反驳，可不是么，篮球可是巨人的运动，这似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邵自强不置可否地道：“篮球这项运动，确实对身高有一定的要求。不过我看，这个叫应雄的，和对面后卫的身高，差不多吧！还有，他应该还在生长发育期，身高未来还会继续长的。”
蔡关忠见邵自强似乎对这个应雄挺中意，便不再做过多的争执。他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中站稳脚跟，深得学校领导的信任。
“对了蔡老师，是不是因为应雄的身高，你才没有最终选他？”邵自强追问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蔡关忠急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急忙解释：“不是这样子的啊，邵教练。没选应雄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的身高不符合规定。”
邵自强心里很是不解，皱了皱眉，问：“什么规定？”
蔡关忠解释道：“一中提前招录的篮球校队队员的最低身高要求是1米70。而应雄只有168公分，所以没有办法选他。”
邵自强眉头皱得更紧。他刚接手越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的篮球教练，对于学校的这些奇葩规定，自然是不清楚的。此时是听蔡关忠说才得知学校居然有这么一条荒谬的规定。他很难以接受因为这种规定而让一个自己看中的天才无法加入自己的球队。
邵自强微微蹙眉，正色道：“这种条条框框的规定，会让学校失去重要人才的！我会就这一问题和校领导反映的，应雄这个人，我要定了！”
邵自强的话让蔡关忠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邵自强有这个能力和本钱让学校修改规定。可问题是，提前招录已经结束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换言之，应雄基本是和一中无缘了。
邵自强很清楚如果不是学校有规定，不然蔡关忠不会不选应雄的。蔡关忠虽然能力有限，但作为一个体育老师，普通人的直觉总归是有的，至少哪个人最厉害，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邵自强问道：“蔡老师，提前招录生，还可以增添吗？”
蔡关忠尴尬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可以了，每个区县都只有一个名额。除非，把李建武换成应雄。”他说完，不敢正眼看邵自强，只能用余光扫一扫。
邵自强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蔡关忠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你做得很好，比赛快结束了。”
蔡关忠尴尬地笑笑：“谢谢邵教练理解。”
蔡关忠不敢因为这件事得罪邵自强，邵自强是前国手，著名篮球专家，不是自己这个普通体育老师可以比的。要是对方在领导面前说自己不好，自己准吃不了兜着走，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为学校做事的功劳也许顷刻间就不存在了。
最终，比赛在灵川中学女生的尖叫声中结束了。灵川中学男篮兵不血刃，以90:47的巨大优势轻松击败了第一初级中学男篮。而灵川中学的主力后卫应雄得到32分11个篮板14次助攻7个抢断3个盖帽的超级数据。主力中锋李建武得到30分12个篮板的两双。
比赛结束了，到了颁奖的环节。领导总结讲话，南明县电视台采访摄影，场面异常热闹。
重头戏来了，只见现场主持人拿着说出：“下面请前国手、著名篮球专家——邵自强先生为获胜者灵川中学篮球队颁奖，大家欢迎！”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邵自强作为前国家队成员，个人实力强劲，现作为篮球专家，是国内篮球界相当当的人物。最主要的是，邵自强是越州市古城区人，对于南明县的人来说，也算是半个老乡，对他自然更为熟悉，更为尊敬喜爱。
邵自强身高185cm，虽然人到中年，但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材还是保持着非常健硕的样子。
邵自强微笑着和灵川中学篮球队的所有人一一握手，最后把奖杯交给了教练毛老师。
最后大合影。
合影完了后，邵自强作为贵宾，被主办方请进了休息室。在进休息室前，他对一名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
应雄今天非常开心，能在这样一场焦点比赛中，在自己学校的同学的加油声中，为灵川中学赢得冠军，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颁奖结束后，本来打算去洗澡换衣服的应雄被一名工作人员拉住，后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他去了贵宾休息室。
应雄孤疑地走进休息室，工作人员便退了出去，临走轻轻带上门。
除了应雄之外，此时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邵自强和蔡关忠。
看到应雄来了，邵自强和蔡关忠便站起身来。邵自强笑着走上前去，伸出大手，微微一笑：“你好，应雄，我是邵自强，这位是蔡关忠老师！”
应雄有些忐忑，和邵自强以及蔡关忠分别握了握手。
“请坐！”邵自强笑着用手示意。
应雄有些为难，说道：“我刚打完比赛，全身都是汗水，这样吧，我站着好了。”
邵自强温言道：“没关系，请坐吧！”
应雄不敢再推辞，便慢慢坐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邵自强缓缓问道。
应雄道：“我知道，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的。”
邵自强道：“那是以前的我了，那时候我做过解说嘉宾，而现在，我的身份是越州大学和越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的教练！”
应雄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应雄的表情，尽在邵自强眼中，他问道：“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吗？”
应雄微微摇了摇头。
邵自强问道：“如果让你猜，你觉得会与什么有关？”
应雄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也许和越州一中篮球提前招录生有关吧！”
邵自强心道：“聪明人！”随后点了点头。一旁的蔡关忠开始紧张起来了：“提前招录生的招录工作都已经结束了，难道邵自强想破例把应雄也给招进去吗？”
邵自强接着说道：“我和蔡老师今天看了整场比赛，你的表现非常好！”
应雄微微一笑：“谢谢！”
邵自强突然问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喜欢开门见山。应雄，你想不想加入一中篮球队，接受我的教导？”
邵自强的话让应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话语间还是显得很平静：“想也没用，提前招录名额已经满了，而且，我也不符合一中提前招录的要求。”
邵自强摇摇头道：“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蔡关忠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难道邵自强真的打算换掉李建武？这……这不合规矩啊！
应雄注视着邵自强的眼睛，正色问道：“你能让我加入一中篮球队？”
邵自强果断地点了点头。
应雄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邵自强的眼睛，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撒谎。
“如果让你取代李建武，你愿意吗？”邵自强问道。
应雄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李建武是我的队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愿意！”
对于应雄的回答，邵自强很满意。只见他赞赏地点点头道：“这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取代李建武，取笑他的名额的。我会让校领导破例招录你的。”
应雄不怀疑邵自强话里的真实度，但以邵自强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拿这种事开自己玩笑，更何况还有其他人在场。而且，邵自强何许人也，既然答应当一个高中篮球队的教练，让学校多招一个人，貌似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到的事。
应雄摇摇头道：“谢谢您我的认同，我很感激您没有因为我的身高而轻视我。还愿意为我去请求领导破例，不过我想拒绝您的好意！”
邵自强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应雄。一旁的蔡关忠，更是吃惊不已。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还有人拒绝，这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在矫情。
“你拒绝？”邵自强也是很错愕。
应雄站起身来，轻松地笑了笑，然后自信地说道：“对，我拒绝！您请不要以为我是在装客气。恰恰相反，我不是一个喜欢客气的人，我喜欢直接！我会凭着自己的成绩，考上一中，然后，凭着自己的球技，堂堂正正地加入一中校队！”
邵自强不认为应雄在开玩笑，因为他感觉到了应雄话里的那股自信。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应雄：清秀的面庞，1米7不到的身高，身材有些偏瘦……
——不过邵自强感觉应雄小小身躯里有着无穷的能量。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邵自强心里感叹道。
应雄轻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鞠了一躬：“邵教练、蔡老师，我先告辞了，你们慢慢休息！”
邵自强和应雄握手告别，面带微笑着说道：“我在一中篮球馆等你！”
应雄正色道：“我不会爽约！”
两人相视一笑。
第4章自信源于实力
从贵宾休息室出来，应雄对于刚刚和邵自强的对话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去浴室找自己的队友们。南明县体育运动中心篮球馆不愧是县内数一数二的篮球馆，硬件方面在县内是首屈一指的，不仅配备了先进的场地和计时器，还有洗浴室、休息室等等。
很快，应雄便找到了灵川中学篮球队的队友们。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洗完了澡，大家坐在休息室里愉快地聊天。赢了比赛，心情都舒畅许多。
今天球队另一大获胜功臣李建武此时还在洗澡。倒不是他动作有多慢，而是他在等着应雄。一见到应雄，李建武便急忙问道：“大熊，你刚才跑哪里去了，我问其他人，他们都说不知道？”
应雄吐了吐舌头，笑笑道：“等下吃饭的时候跟你说，我现在一身臭汗，已经等不及要洗一洗了。”
李建武是个幽默的白胖子，大叔般的外表，留着小胡子，天然卷发，长得很有喜感。只见他向应雄抛了个媚眼，故意柔声说道：“要不要妾身帮熊哥擦身子啊？”
应雄“呵呵”一笑，顺手把脱下的球衣扔给李建武，边冲水便说道：“去，去，去！油腻大叔，替我把战袍收起来，可以退下了，有事的话我会使唤你的。”
李建武晃着大脑袋，故作生气状：“别叫我大叔，叫我小伙子；人家不胖，只是有些婴儿肥。”
应雄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嗔怒道：“还不快去！”
李建武无奈地回答：“嗻！”便晃着大屁股，退了出去。应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个厚脸皮的朋友。
……
中午用餐的地点是在南明县教育局旁的一个自助餐厅。
对于彼时的国人来说，自助餐可谓是新鲜事物。收费不按吃了多少算，而是按人头算。1个人多少钱，然后就可以随便吃。对于那些大胃王来说，这种收费模式，自然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当然，那些胃口很小很小的女生就不喜欢了，吃不回本不说，看到别人狼吞虎咽，心情也会不大愉快，仿佛有种吃亏了的感觉。
灵川镇中学、南明县第一初级中学两个学校的篮球队员刚打完比赛，又都是青春期正在长身体的男生，吃自助餐自然是热火朝天。反正今天不管吃多少，不用自己买单，也不会因为吃的多而罚钱，大伙是甩开了膀子，尽情地吃。
李建武身高体胖，自然消耗也大。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不挑食，几乎什么都吃。他的饭量极大，是一般人的2~3倍。只见他菜碟里的食物堆得高高的，像小山一般。
应雄个子不高，也不胖，但食量却是不小。今天赢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大伙兴致也高，他自然也多吃些。
李建武在食物面前，脑子里早已经容不下别的事物了，老早忘记刚才问应雄去哪里，见什么人的事了。他不问，应雄也不打算打扰他吃东西，自然也不说。毕竟，又不是什么急事，说的机会有的是。
吃完自助餐，灵川中学的人就陆陆续续坐着中巴车回学校了。到了学校，带队领导夸了大伙一番，便宣布解散。
灵川镇是南明县一个半山区的小镇，经济条件较差。全镇的主要经济来源以农林业为主，整个镇没几家工厂，多的是一些小型作坊。应雄家所在的应家村和李建武家所在的李家坞村是紧挨着的两个村，距离灵川镇中心10公里，是两个偏僻的小山村。
应雄和李建武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块玩了，属于开裆裤朋友——发小。特别有意思的是，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班。两人关系也特别好，在外人看来，跟谈恋爱似的，整天待在一起，无话不谈。
应雄和李建武背着书包，在公交车站等了许久，才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车上，李建武咧着大嘴，笑着对应雄说：“大熊，我说今天的比赛，打得真过瘾啊！他们一开始居然包夹你，敢放空本大爷，哈哈……那我还不狠狠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应雄笑道：“下半场不包夹我，结果你也看到了。”
李建武用手比划着，然后道：“结果就是彻底被打爆，啾啾啾——”
应雄叹了口气道：“赢球当然是好事，可这也是我们代表灵川中学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李建武点点头道：“是啊，离中考也不到两个月了。”
应雄笑得瞥了他一眼，道：“你又不需要参加中考，中考不中考你都不需要管了，可以看着同学们努力复习，多爽！”
李建武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很兴奋，反而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大熊，我希望和你一直做同学，一直当队友。”
应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心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不说话。
终点站到了，应雄和李建武先后下了车。
应雄家和李建武家公交车不能到达，需要从终点站再步行半个小时。当然，在终点站会有一些黑摩的可以乘坐。两人都不是乱花钱的人，天气又不坏，自然是选择步行。
春天的阳光，温暖但不炙热，春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打在人脸上，异常舒服。
走在乡间小路上，听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应雄伸了伸懒腰，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走着走着，应雄突然说道：“胖虎（李建武绰号），刚才没跟你说，比赛完我去见了一个人。”
李建武突然想起这事，急问道：“是谁？”
“邵自强！”
“是他？”李建武一脸的惊讶。
应雄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他。一开始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后来猜到了？”李建武问道。
“当我看到蔡关忠的时候，我便猜到了。”应雄道。
蔡关忠这个人，李建武自然是认识的，因为就是他来学校面试自己的。李建武很是不解，继续问道：“蔡关忠和邵自强怎么会在一起的？”
应雄如实说道：“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邵自强自己说他今后将当越州一中的篮球队教练！”
“oh my god！天呐！邵自强居然要成为一中的教练！这真是一条大新闻！那……那岂不是我……我要在他手底下打球？太不可思议了！”李建武有些语无伦次，当下感叹道。
应雄能理解李建武此刻的心情，也难怪李建武会那么吃惊，要知道，直到今天为止，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见过邵自强本人，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他的。对他们而言，邵自强在国内篮球界，是个名人，也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人物。此刻与他近距离接触，确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李建武心情稍微平复了些，接着问道：“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他想我加入一中篮球队！”应雄缓缓回答。
李建武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像个小孩子，跳跳着说道：“那岂不是我和你又可以在一个队了？”
应雄继续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拒绝了！”
“啊——”李建武以为自己听错了，邵自强这种大人物的亲自邀请，应雄这小子居然——拒绝了！这……这没道理啊！
应雄解释：“他提出的建议是要么我替换你当特招生，要么给我开后门。”
李建武听了后顿了片刻，然后说道：“大熊，说实话，本来我这个特招生的名额就是你的。我李建武很少服谁，可你，我是很服气的。你技术比我好，成绩更是比我好很多。”
应雄笑道：“可是我没你那么高，人家要至少1米7，可我没到啊！”
李建武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气愤地说道：“这你妈是什么狗屁规定！我那天知道这件事后，就和家里人说我不想当这个特招生，得到这个特招生的机会，我就像是从你那里偷来似的。”
应雄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胖虎，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和你无关。说得再直白一点，成为特招生去一中，就算你不去，我也去不了。到最后，可能名额就要让给别人了。”
李建武情绪有些激动：“那我们俩可以一起去南明中学，继续当队友，当同学啊！不能和你一起上学，我他妈是真不能接受！”
应雄正色道：“不要太冲动，你听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真的太可惜了。要知道，越州一中是整个越州地区最好的学校了，不管是篮球队还是教育质量。南明中学还是差不少的，人嘛，总要设法往高处走的。更何况你的成绩，单凭文化课，你是考不上越州一中的。能上最好的学校，又可以在邵自强手下打篮球，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可以放弃！”
李建武皱着眉头，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们不能在一个队了！”
应雄假装无所谓地笑道：“我不是你老婆，难不成你还想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迟早会不在一个队的，这一天总会到来。人总要长大，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想，可是还是得学着接受。”
李建武急着说道：“大熊，你说的大道理我都明白。可问题是你啊！你……你怎么就拒绝邵自强了呢？你要是接受了，我们不就可以在一个队了呀！”
应雄看着远方，淡淡道：“胖虎，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人家给我开后门。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一条捷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这对我来说是，就是耻辱！”
李建武听了他的话，一开始很难以置信。突然，他笑了，然后晃了晃大脑袋道：“这也就是你应雄会这么说，别人这么说，我当他们在吹牛！”
应雄道：“你就当我也是吹年吧！还有一件事情，我和邵自强约定好了，我会加入一中校篮球队的！”
李建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问道：“什么情况？”
应雄狡黠一笑：“通过中考考进去！”
李建武终于恍然大悟，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应雄出色的篮球技术让他差点忘记了，应雄的学习成绩在灵川中学，可是从未掉出过前5。他此刻终于明白——应雄的自信，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而是源自于强大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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